老秦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呀

【DS】烟火

#设定同前篇 

　　地狱骑士后知后觉其实他早就见过斯坦福的高材生。

　　并非他记性不好，而是要把现在自己身边的壮汉和记忆里那个干瘪的豆芽菜联系起来实在是有些困难，每当踮起脚来去咬“恋人”的嘴唇时他都会忍不住腹诽这家伙青春期是不是拿激素当糖嗑。

　　迪恩并非一开始就与地狱不可分割，太过久远的事他已经记不清了，路西法兴致来了的时候倒是提起过，在某次惯例的日常摸鱼中，地狱之主在餐馆坐下点了食物等人，旁边就站了个豆丁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手里的苹果派，连路人都看不过眼提醒说：“先生，您孩子还什么都没点呢。”

　　路西法心说我男朋友性别男我到目前为止用的皮囊都性别男我踏马哪来的孩子。

　　天凉了，弄两颗陨石下来给人类醒醒脑子吧。

　　幸运的是，陨石最后没有落下来，而迪恩有了“监护人”——血缘关系上隔了最少有几百代的那种，还用迪恩诺伯蒂的身份最低限度地拥有了一个还算圆满的童年和少年时代。

　　与萨姆温彻斯特有关的那一部分在整段时间线里只能算是浮光掠影，可当迪恩意识到他是谁时，原本以为已经忘记的那些东西竟然没多久就又浮现出来。

　　按理来说他们本不应该有所交集，可学校的义卖活动，每一个高年级的孩子都要挑选一个男孩做搭档，用迪恩的话来讲，给那些真正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擦屁股。

　　杰德新交了女朋友，可没时间把注意力放在矮小孤僻一看就不怎么讨人喜欢的小家伙身上，用一礼拜的派就将那张记录了萨姆温彻斯特信息的纸换给了迪恩诺伯蒂。

　　那时候萨姆的父母还在到处活动一边狩猎一边想要找回他们遗失的儿子，被短暂地称为家的地方大多数时候也只有萨姆一个人在，迪恩和几个同龄的男孩躲在天台吞云吐雾偶尔也听说过小学那个古怪的孩子。他不用费心去找，萨姆总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人，于是迪恩当天下午背着他的单肩书包，进了小学部的门，走走问问到了教室门口时不用想也知道里面唯一一个还没有离开正在写作业的小个子男孩就是萨姆温彻斯特。他倚在刷了黄色油漆的门框上，两指夹着那张薄薄的纸片晃了晃，说：“你好啊，萨米。伙计，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搭档了。”

　　而萨姆看着他，眼神警惕，没来由地就让迪恩诺伯蒂想起了他曾经养过的那头地狱犬。人类无法探知的地狱生物总是龇牙咧嘴，从喉咙里打出威胁的呵呵声，就算是卧在地上休息，也做好了随时跳起来咬断人脖子的准备。

　　小猎人足够警惕，只是尚且年少，经验匮乏，不知他面对的是怎样的生物，在属于一个年幼战士的警惕之后很快就是一个缺乏和同龄人交往的男孩的不知所措。

　　“你好。”他说话很慢，像是在斟酌着字句是否恰当，“我是萨姆温彻斯特。”

　　“不是萨米。”他又小声补充道。

　　于是迪恩微笑：“好的萨米。”

　　“没问题的萨米。”

　　秋季的义卖活动进行得很顺利，迪恩为杰德感到惋惜，后者因为流言丧失了多么乖巧懂事的搭档，并为此在品尝萨姆带给他的据说是萨姆自己制作的咖喱料理便当时流下了鳄鱼的眼泪——辣的。下一秒在那个身影出现在视野中时，迪恩咬着勺子从草地上站起身来向萨姆招手：“嘿！萨米，这里！”

　　“伙计，你该不会是爱上他了吧？”在迪恩解救出他的小战士却被对方甩了冷脸后尴尬地收回自己想要扶他起来而停在半空的手时，杰德这样说。

　　“虽然恶魔没有道德这种说法，”电话那头的该隐停顿了一下，对报备要带萨姆回家的迪恩说，“但十岁，也太过了。”

　　迪恩对他们的想法嗤之以鼻，想什么呢，萨米才十岁，他只是将他当弟弟看而已。

　　彼时萨姆温彻斯特刚和父母吵了一架——准确来说是他单方面地发脾气，最终以男孩摔门出走为结局。不巧的是，刚一转头，就看见他曾经的搭档骑着自行车，单脚着地停在路边，叼着棒棒糖无所事事——距离刚刚走出家门的萨姆只有不到十五米的距离。

　　上帝显然没有听到萨姆的祈祷声，男孩眼看着迪恩原本散漫的眼神聚焦，嘴唇慢慢张开露出笑容，含糊不清地喊：“萨米！”

　　义卖会已经结束有一段时间，他们应该回到之前毫无交集的关系中去才对。

　　迪恩喀嘣喀嘣几下将糖果咬碎咽下，舌尖还残留着浓烈的甜味，却没有他的笑容甜：“走，带你去个玩儿点儿有意思的。”

　　恰好萨姆短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去面对玛丽和约翰，他抿着嘴唇闷闷地说了一个“好”字，然后听从了迪恩的指挥，坐上了自行车后座。

　　后来，即使过去了很多年，萨姆温彻斯特一边跟随父母出入各种超自然事件现场，一边继续完成学业，他已经不记得自己走过了多少地方，见过了多少人，却永远记得那个夜晚，坐在某人自行车后座上路过的公园，喝过的可乐，吃掉的汉堡，获胜的电子游戏，还有绽放在夜色里的烟火。

　　——谈不上多么规模宏大又绚丽夺目，只是几美元从商店里买来的棍状的“仙女棒”。

　　迪恩说，再过几个月就是镇上的烟火大会，问萨姆到时候要和他一起去玩吗。

　　“……我明天下午就要和爸爸妈妈他们一起离开了。”

　　像之前所有停留过的地方一样，这个镇子也只是温彻斯特一家漫长旅途中的记忆之一，绝不是他们最终的归宿。

　　“这样啊，”年长一些的男孩说，“你等我一下。”

　　他摸了摸口袋里剩下的纸币，让萨姆和自行车在路边等一等他，随后进了附近的便利店。

　　翠色眼眸映照着微弱而灿烂的火焰，与漫天星辰分不清是哪个比较耀眼。

　　迪恩原本以为他应该已经忘记这些事了，毕竟和他之后的经历相比，以人类身份生活的那段时光过于平静，寡淡如清水。但再次和萨姆温彻斯特一同站在真正绚烂的烟花下，火焰在他们头顶绽放，那个大个子的男孩红着脸低头亲吻他时，他才恍然间从那清水中尝出些甜味来，不如水果糖挑动味蕾后的浓烈，却值得细品。

        且永不厌烦。